1968年6月的一天傍晚,容国团走出了北京市崇文区幸福大街9号楼的家门。这天晚上,照例有批斗会,但是他却没有参加。他离开了妻子、年幼的女儿以及年迈的父亲,走向了离家不远的龙潭湖本文选自2010年第7期《人民文摘》,黄秀珍口述,原题为《我的丈夫容国团》。
中国第一个世界冠军容国团 |
他曾为中国乒坛首获世界冠军,其“人生能有几回搏”的名言振奋了多少中国人的心。但是,1968年6月的一天,他却在养鸭场的一棵树上吊自杀,留下了满地烟头和3封遗书容国团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?
约会就是看看电影
1959年,容国团获得第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男子单打冠军,这是中国体坛赢得的第一个世界冠军,他也因此成了国人心目中的英雄。同为运动员的黄秀珍,在容国团成名之后,与这位大明星走到了一起。
容
国团成名后,追他的女孩非常多。但在他成为世界冠军之前,黄秀珍就已经与其相识。她和容国团都是广东人,当时小有名气的容国团要代表香港回广州打一场表演
赛,黄秀珍受田径队里的几个队友鼓动,便与他们一起去看容国团的比赛,赛后她也跟着队友去“追星”。一次握手,一面之缘,容国团就记住了黄秀珍的相貌。
黄秀珍与容国团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年之后。那年容国团获得了第25届
世乒赛男子单打冠军,贺龙元帅特意为乒乓健儿们举行了一场招待舞会。由于乒乓球队的人数太少,领导就让训练局的各个队都派代表去参加舞会,黄秀珍也是其中
之一。舞会之后容国团主动找黄秀珍聊天,“我还记得,容国团向我走来时我的心怦怦直跳。”容国团的第一句话是:“怎么你也到这儿来了?”
同年5月,
罗马尼亚田径队来华访问,黄秀珍所在的中国田径队也随同来到天津。巧的是乒乓球队也在同一时间到了天津。黄秀珍和容国团便又在天津相遇了。容国团通过黄秀
珍的教练递一张小纸条给黄秀珍,邀请她晚上一起去参加赛后的晚会。黄秀珍看后就把纸条塞进了口袋里,专心参加下午的比赛。没想到比赛结束后,容国团直接来
找她,说:“晚会取消了,不用去了,我们一起去街上逛一下吧。”当晚,多数运动员都在逛街,容国团和黄秀珍恋爱的消息,很快就传开了。
容国团和黄秀珍恋爱之后的生活也很简单,因为两人都要集训,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,他们的约会基本上就是看看电影。
在湖边徘徊两三个小时
容国团没有明星运动员的架子。黄秀珍回忆道:“他很内向,不善言辞,让人有一种不容易接近的错觉。实际上,他与熟悉的人在一起时,可以无所不谈。他爱好广泛,喜欢音乐,尤其喜爱猫王的歌曲。”黄秀珍和容国团结婚之后的生活虽然简单,但却很幸福。
然而,幸福的生活并不长久,一场不期而至的风暴降临。1966年12月下旬的一天,容国团从国外比赛归来。当他踏进熟悉的训练馆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昔日生龙活虎的练兵场如今堆满了杂物,乒乓球桌被竖在一边,上面布满了灰尘,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到处张贴大字报,空气中充满了不安的味道。
很快,关于容国团的各种传言也甚嚣尘上。按照当时的说法,运动员成绩越好,夺取冠军越多就越反动,这对容国团是一个极大的打击。
中国乒坛三杰傅其芳、姜永宁、容国团,三人在解放初期从香港返回大陆,文革期间受尽折磨,重重压迫下,先后含冤自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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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容国团在香港的成长经历也给他惹来了麻烦,“特务嫌疑”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。一起落难的还有他的好友、同样从香港归来的国家队主教练傅其芳以及北京队主教练姜永宁,3人被隔离审查。面对造反派砸烂一切的疯狂举动,容国团十分迷惘。当时,第30届世乒赛开赛在即。他与队友起草了请战书,希望以行动证明自己。然而不仅请战书石沉大海,更大的风暴又降临了。
1968年5月开始,体育界开始进一步清理阶级队伍,要求容国团写检查,质问他为何要写请战书。这就意味着容国团出国比赛的可能性已经丧失,对于以乒乓球为生命的容国团来说,不能打球使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。
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,与他一起从香港回来的两位好友傅其芳和姜永宁相继自杀,两人的死对容国团打击甚大。那段时间容国团十分迷茫,他不断询问队友:“你觉得我们有错吗?”得到的是否定的答复,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错。
1968年6月的一天傍晚,容国团走出了北京市崇文区幸福大街9号楼的家门。这天晚上,照例有批斗会,但是他却没有参加。他离开了妻子、年幼的女儿以及年迈的父亲,走向了离家不远的龙潭湖
从现场的“大前门”烟头判断,容国团在龙潭湖边至少徘徊了两三个小时,但是后人已经无法知道当时的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挣扎。最终,容国团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一天,新中国第一个世界冠军就这样陨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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