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果真难料。有谁曾想到,自去年7月涨到今年6月8日,短短一年上涨逾150%的中国股市,突然风云变色,短短三星期跌掉近三成,市值蒸发18万 亿(兆)人民币,几乎是希腊去年GDP金额的10倍。国务院领军五大部委昨天再推出10道护盘措施,如无法奏效,专家预测快演变成金融风暴。北京当局救市 措施近一星期多来连番出台,并呼吁「爱国护盘」,动员国营银行、国企、券商护盘,几乎快使尽招数了,还挡不住抛售潮,市场未止跌回升。
有人说,当局这回终于知道,国土之上竟有比中共更有力量、不受当局左右的势力和人口,那就是「市场动力」。习近平总书记上台后叱咤风云,几乎建立了 无法被击败的光环形象,但这次救市措施破了功。即使经济事务主要由李克强总理负责,但最后如失败,北京当局有能力掌控一切的印象,在股民惨赔、怨声载道 后,官民都应认清政治力对经济范畴事务,并非样样走得通;政治力无法全然左右经济市场的力量。而政府救市乏力,政治负面影响也不言可喻。
这次股灾说意外,其实也不尽然,是早晚必然发生的事。这虽是「事后诸葛亮」,但大盘短期内飙涨1.5倍,哪可能有不回档之理。媒体评论五花八门,持 平
说,中国股市距健全化,如企业财务透明,投资人藉企业盈亏决定股票投资买卖,让市场力量贯穿股市,中国距标准还远。有人尖酸地说,中国股市基本是个「大赌
场」,也是国企和上市公司的「提款机」,股民一棒接一棒,行情向上,大家有钱赚,笑呵呵;行情向下,大家期待政府护盘救市,整个是一个「政策市」,投资 人愿赌服输,怪不得谁,但实情却非如此。
遥望中国股市,畸形生态多多:一,民众富了,闲钱缺少投资管道,玩股票成「全民运动」。政策鼓励下,股民高达9000万,比中共党员8780万还 多。游资乱窜,牛市疯狂买进,熊市大跌就恐慌杀出,小道消息、内线交易盛行,少有制裁,距成熟的股市还远,与中国经济地位很不相衬。
二,中国股市靠国内资金支撑,散户占交易八、九成,截然不同於先进国家法人持股占高比例,成为稳定市场力量。当局期待股市荣景,鼓励民众入市,政策 上放宽融资交易,允许借钱买股;有散户拿房屋贷款炒股,短线操作,牛市时获利可观,吸引更多人垂涎加入,「蚂蚁雄兵」能把行情炒上天。一旦行情翻转,风声 鹤唳,融资惧怕清盘全力杀出,立刻猪羊变色,管你政府作多、国企护盘,照样抛售。于是「官民对作」,你买我卖,落袋为安,谁还管「爱国护盘」,政策救市当 然药效罔然。
三,连续政策救市措施失效后,重伤民众对政府信心,加深股市探底。北京为挽救股市,近期推出降息、威胁惩罚造谣者、允许全国社保基金购买股票、扬言 调查作空者,指外资是幕后黑手。对稳市无作用后,又祭出1400多家企业停牌、国企和券商由国家提供资金护盘等,还是无效。此举被纽约时报指是北京近期受 到的挑战中最公开、最明显的一个,表明当局对大盘无能为力。
这个现象,说白了就是市场和股民(民间)力量,因不涉政治敏感,是中国少数仅存的自由板块,敢和官方对着干。「人民力量」这回压倒了政府,经济压倒政治;赚钱是民众的,赔钱要官方干预,补救挽回,中共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体制,原来也有须背负的「原罪」。
外媒评析,这次股灾可能影响经济改革步伐。但我们认为,方向恰好应相反,这个教训提醒当局,只有加快股市、金融等制度和监督机制改革,加大自由化程度,抛弃干预手段,赶上西方潮流,才能让中国融入世界体系,否则习近平推动全面经济改革也将触礁受挫。
习近平掌权迄今,施政如扩张中国战略影响力、在东海和南海强势作为,「一带一路」等大计画,虽都包含经贸元素,却偏重政治外交面。这波风暴显示,当局对地下融资和金融活动掌握度低,危机处理能力不足,总体施政擅长及过度重政治面,相对慢拙和轻忽经济面。
中国近年成国际媒体经济面的天之骄子,备受荣宠。但股市如无法止跌,对人民币产生冲击,并拖累银行、券商,经济更放缓,专家指已在金融危机边缘,将拖累世界经济,成全球怪罪对象。大家当然不愿见这个结果,但救市能否奏效,就看这几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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