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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8月20日星期四

高耀洁:我要死在回国的飞机上

希拉里在自己的书《艰难抉择》中曾经记述了一次与高耀洁的见面:“高耀洁医生身材矮小,已经82岁了。她由于替中国的艾滋病人发声,并揭发艾滋病血液传播的丑闻,而被中国政府持续骚扰。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我就注意到了她的小脚──这双脚被缠过──并为她的事迹感到惊讶。”

希拉里会见高耀洁

何去何从

高耀洁在《高耀洁回忆与随想──高洁的灵魂续集》回忆自己2009年出走美国时的情景说:“我这次外出,完全是为了保住这些记录着爱滋病病人生命和遭遇的资料,不能让这些资料白白地消逝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非万不得己,不会只身出走在外,这次盲目外出,不知所从,只是为了把这些爱滋病疫情的资料带 出,留给后人。”

随着年纪越来越大,儿女又不在身边,于是是继续客居美国,还是回到中国就成了高耀洁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。

高耀洁告诉记者说:“当年我来美国,中国政府方面保持沉默;后来李克强上台后,他一直希望我能回去。政府找了一个和我认识的北大教授来和我说,如果我回去的话,生活绝对不会有问题,不想住郑州的话,可以住北京,经济方面不用操心。”

纵使岁月匆匆,高耀洁小行星永远存在于宇宙的某个地方。

中国政府的承诺信誓旦旦,可高耀洁并不相信他们:“我心说,你们说经济没问题,但是不知道又让我说点啥。”

另外高耀洁还对中国政府日益趋“左”的政策心有余悸:“我一生经历过共产党的历次政治活动,所以他们越欢迎我回去,我越不敢回去。”


虽然目前没有回国的打算,但是高耀洁在美国的生活也并不是十全十美,“现在这里也有人想借我的名气捞钱”,她对记者说。另外,自打她来美国后,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儿子──如此种种都得高耀洁面对去留问题时难以决断。

“我现在是左右为难”,高耀洁说。

面 对《明镜月刊》记者,高耀洁充满了倾诉的愿望。在采访之前,因被告知她身体不好,不能久谈,因此原定的每次采访时间是一个小时左右──但是事实上,两次采 访,一次三个多小时,一次两个多小时,采访结束后,高耀洁还将大量的文字和图片资料拷贝给了记者,并且再三叮嘱说:“我最想告诉大家的就是,艾滋病血传播 不仅限于河南,而是全国性的,31个省,没有一个空位点。”

这是一位在和时间赛跑的老人,由于多种病患缠身,高耀洁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,“我希望在我死之前把我这些资料传播保存下来,因为我死了,很多真相也许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。”

照顾高耀洁的护工告诉《明镜月刊》记者,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照顾的老人有这么大“名气”,来了之后,没有事情的下午,高耀洁经常会给她讲述之前抗艾的故事。

由于高耀洁的河南口音和年纪大导致的吐字不清,护工基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,但是“我都会在旁边听,听不懂没关系,我知道她想讲给我听。”
近代著名学者于右任曾经写过一首名为《望故乡》的诗,其中词语也许正是高耀洁现在心情。

【葬我于高山之上兮,望我故乡;故乡不可见兮,永不能忘。
葬我于高山之上兮,望我大陆;大陆不可见兮,只有痛哭。
天苍苍,野茫茫,山之上,国有殇!】

她曾在写给朱学勤的信中说:“我还是要回来的,我死也要死在回中国的飞机上。

来源:明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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